[侠风][轩明]拜月
憋问我为什么竟然在考试前一天磨刀因为实在复不下去了_(:з」∠)_决定听天由命选择狗带……
虽然摸出了一把刀，但是这只是为了和 @九歌大流氓 换糖，我！依！然！不！吃！刀！不要再卖我刀了请喂我糖谢谢。
一把非主流的刀……回头看了下好像还有点甜？但还是要先行预警结局是某人要求的全灭。
屠谷失败变乞丐之后的故事，为什么未明武功这么吊还会失败……因为标题。始终写不来东方教主，就算是东方乞丐我也力不从心_(:з」∠)_既然要刀那应该两个酷炫狂霸苏才对的但这里………………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总之OOC到炸食用请谨慎_(:з」∠)_
01
破烂的砖瓦、腐朽的梁柱以及层层叠叠的蛛网……东方未明睁眼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带着破洞的房顶。正午的阳光太毒，涣散的瞳孔被激得一缩，眯起眼，想伸手去挡，却发现手不听使唤，像灌了百斤精钢一样，抬抬手指都费力。
他尝试着扭动脖子，目光所及是个油漆脱落的佛像，还有几个破蒲团和一些干草。四周很安静，只有偶尔几声虫鸣。
这是洛阳的破庙。
他现在……应该是成了一个乞丐。
东方未明试着调息，但一运功体就发现自己经脉阻塞，仅剩的不到原先三成的内力淤在丹田里，不管怎么催动都毫无反应。
自己怕是已经废了。
九月十五，皓月当空。
“我教势力眼下正在中原大举扩张，教主号令武林之功业，指日可待。师叔今日来此就是要给市值一个机会，放下以往的成见，乖乖归顺我教，师叔还可念及师门情谊，在教主面前替师侄美言几句，提携后辈！”
“住口！要我做出有辱门风的事情，办不到！”谷月轩长袖一挥，神色坚定，月华洒落在他脸上，映得五官就如玉雕一般——便是内心极度愤怒，也当真不愧一句君子如玉。
“我说师侄啊！识时务者为俊杰，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啊！”玄冥子冷哼。
“大师兄，师叔之言并不假。”东方未明只觉喉咙发干，不知怎的，今天的内力像是比以往更为躁动。
“……师兄，这是逍遥谷还能保全的办法，你就听师叔的意思……别逼咱们动手。”荆棘也开口劝阻。
“只为求全而失去精神宗旨的门派，与覆灭何异！？”
也许是因为这是在得知真相后第一次见到谷月轩吧——他不恨谷月轩本身，他恨的是这个江湖，但看见谷月轩这副萧萧肃肃的君子之姿，再对比父母的惨死，东方未明忍不住捏紧了拳头。
“哼！既然咱们好言相劝，师侄还是不肯合作，那就别怪咱们无情了！”玄冥子大手一挥，“动手！”
“阿棘！未明，快住手，我不想对你们兵戎相向……！”谷月轩后退了两步，直到背部快顶上兵器架才停下。
荆棘抽出了刀剑，却也没占对方便宜先行追击，只是站在原地，战意迸发，“谷月轩，如果你还是个男人，就不要逃避了，今日我一定要跟你分个高下！废话少说，动手吧！”
“你们……”谷月轩看向东方未明，小师弟还在沉默，不知道在想什么，却也摆出了准备战斗的姿势。
他叹了口气，“我不会出手的……快回头吧，师父一直在等着你们……”
“啊！！！住口！！我不会永远屈于你之下的，谷月轩！！”荆棘狂怒着攻上前。
东方未明压抑着狂躁的内力，他暂时还未有灭口的打算，只是站在一旁看荆棘追打谷月轩，帮着拦下怒火冲天的老胡。
“够了！大少爷，我再也看不下去了，主人为了这两个畜生茶不思饭不想，这两个畜生是如何回报主人的！今天我就替主人清理门户！”
只是他一动手就波及到了谷月轩。大师兄险险避过荆棘的刀剑，回头惨然一笑。
“未明，你的志向，难道是成为一个为虎作伥的恶人么？”
“抱歉，大师兄，我也有我的路要走。”东方未明冷着脸回答，一掌把老胡击倒在地，对着谷月轩摆出防备的姿态。
“你……几时变成这样的人……”谷月轩眼底的冰熔成了绝望，满得像是要溢出来。
“是你太傻了，大师兄，人是会变的。”东方未明运功于掌上，拍出一击，内力是通畅了，内心却不知为何有些发堵。
“谷月轩，你还不还手！”荆棘的刀剑再度攻上来。
“……保护师弟，是师兄的责任，师弟走错了，导正师弟……也是师兄的义务！”谷月轩气势骤变，如果说刚才是防守的厚盾，现在就是把出鞘的利剑，朦胧的月光落在他身上，整个人就像笼罩在光环之内。
这光柔和得很，东方未明却感觉有些睁不开眼，他内心莫名的烦躁，又是一掌拍出，打在谷月轩肩上，内力借此泉涌而出，饶是谷月轩防御力深厚也不得不倒退两步。
“师侄，你还在犹豫什么？一个人都拿不下，这还怎么成就大事？”
“阿棘，未明！快醒悟吧！师父为了你们的事，已气出了病来，你们真忍心让他老人家难过！？”谷月轩已半跪在地上，气息都不稳了，却犹在劝说两位师弟回头。看见他这副样子，东方未明觉得自己气血上涌，双掌很想就此击出，以泻内心之火。
“！！！师父他……病了？”看到荆棘这个茫然的样子，东方未明不由得叹息二师兄的记忆力比金鱼还不如，内力的翻腾程度又加深了。
“荆师侄，怎么？你难道忘了当初那老头儿是怎么逼你出走的么？”玄冥子这副煽风点火的样子也是常有的，但今天落在东方未明眼里，不知怎的心底就冒出了一股寒气，与刚才的火气相互纠缠，两股对冲的力量在经脉里乱蹿，像是把他的身体当成了战场。
他们在说什么东方未明已经无心、也无力听下去了，只想控制好这狂暴的力量——然而越刻意这力量失控得越快，他觉得有什么即将破体而出，耳边像是有千百个人同时轻声呼唤着——
“拜月……”
02
拜月七诀。
相当古老的掌法，据说由一群崇拜月神的诡秘信徒所创。此掌法威力强大，但会侵蚀修炼者的心神，没有坚定的意志者往往会疯狂而死。
东方未明回想起武艺书上对自己所修习拳掌的描述，不由得苦笑——这本秘籍是在洛阳拜寿时打败夜叉所得的，当时觉得邪门就一直没练，直到知道真相，他迫切地觉得自己需要力量，才修炼起来。进境一日千里，没想到原有着这样的隐患。若任由这内力沸腾翻搅下去，恐怕不一会就要爆体而亡。
看来今天是注定要拼命了。他嘴角噙着一抹冷笑，要死也得找个垫背的——临死前能报得父母大仇，也算无憾了。
“要我受邪教控制？谷某情愿一死！”
玄冥子正想说些什么，却被东方未明一记月缺诀捉影至身前，掌至之处寒冰与阳刚两种截然不同的气劲一同钻入经脉，顺着脉络攻向心房，在心脉汇合又炸开——“你！！！”
玄冥子还没来得及怎么挣扎就倒下了。东方未明眼神赤红，下一掌就准备拍向谷月轩。但看着师兄这虽无力站稳却依然挺直脊梁的身姿，只觉对方像有月神之力笼罩庇佑，这夺命的拳掌竟未能拍出。
这下全场都愣了。荆棘还没搞清情况，老胡艰难地想爬起来，谷月轩看着玄冥子的尸体还有东方未明发颤的手，顿时明白过来。
“未明！”谷月轩这一声是三分惊喜五分焦急还有两分他听不出的情绪，他想站起来给像是走火入魔了的师弟调息，但他刚挨了东方未明的那掌没好，走了两步又半跪了，“师父！您快出来救救未明！”
东方未明眉头一皱，运起轻功便跑——无瑕子对往事的说法注定了他和逍遥谷终将走向陌路，他是宁死都不要再承这份情——怀中娘亲留下的半截玉环开始发暖，像是在替他压下伤势，他浑身一轻，跑得更快，脑子却愈发昏沉，不知自己在往哪个方向跑，也不知自己跑了多久才力竭而倒。
原来最后竟也没走远，他只是来到了洛阳。
不知昏迷了多久，喉咙干渴得像要冒火，肚子却不觉饿，怕是已经饿过饥了。东方未明不死心地再次运转内力，这次内力是动起来了，但这内力流转在经脉中，艰辛地运转完一轮后没有回到丹田，反而消失不见了。
现在他的内力可能还不如那个当初在杜康村时差点连鸡都打不过的少年。不过手脚倒是勉强能动了，就是有些沉重。
他面无表情地扶着墙站起，一脚深一脚浅地往外走，别说在天龙教或在逍遥谷，便是在农家，他也没这么落魄过。
但他不后悔。虽然没能等玄冥子最得意的时候再给致命一击有些可惜，但现在江湖各大门派都吃了唯我独命丸，随着玄冥子的死，这个江湖将跟着覆灭大半。哼，这些“正义之士”当年为了自身利益逼死了他爹娘，现在为了活命吃下了唯我独命丸供天龙教差使，最终也逃不过痛苦而死的结局，真是天道好轮回。
他又想到了谷月轩。他应该当时将这人一并杀掉的，如果不是谷云飞，娘不死，爹就不会被玄冥子得了可趁之机……就是那可恨的拜月七诀……算了，谷月轩当初也算救了他一命，现在他这个样子也不可能回去杀人，就当……两不相欠罢。
想起离开时谷月轩那句“救救未明”，他不禁冷笑，他大师兄从来都是以君子之心度人，想必是觉得师弟迷途知返担心拖累他们才离家出走——也罢，就让他这么误会愧疚下去吧——就当……是对他以为东方曦是恶人的惩罚。
就是可惜没能整死卓人清……但没关系，卓人清那“好徒儿”方云华会让他知道什么叫“背叛”的滋味的。
一边想这些有的没的分散注意力一边艰难地走，终于来到了城郊找到了河流。饱喝一顿后，仔细瞧自己河面倒影，竟是认不出来了。披头散发，满脸黑灰，还有身上这蓝衣全是尘土，不少地方都碎成布条，完全看不出之前是什么模样。
这下倒好，之前还担心在洛阳离逍遥谷太近会不会遇上谷月轩他们，现在他这副德性，就算是照顾了他十多年的已归西的农家老夫妇都认不出，碰上也没什么。他现在身无分文，说不定还能讨几个钱，谷大侠乐善好施，最慷慨了不是么？
03
东方未明觉得自己真是乌鸦嘴，说什么来什么。
他刚凭借经验摘了点药草，准备去换点钱到杂货店买些生产工具，就在杂货店门口碰上了一群乞丐。
“喂，你就是新来的那个是吧？”为首的乞丐一手拿钵一手持杖，还有几分架势，“在我们洛阳落脚，给了入伙费没有？”
东方未明眉间暴戾之气一闪而过，正想发难，但想到现在自己实力不济，只能低调行事，挤出一抹讨好的笑，把刚换来的几个铜板递上，“在下身上就只有这几个钱，还请笑纳。”
乞丐首领掂量着这几个钱，冷笑，“你以为乞丐就是这么好打发的？”
“这……”东方未明的笑容愈发勉强了。
“你那里不是还有块玉？把它给我。”因为衣服被损，怀里藏不住什么东西，乞丐首领在东方未明掏钱时就瞅见宫夕瑶那玉环了。
“这、这不是什么值钱物什，只是在下的娘留在下的遗物，您……”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他忍。
“废话少说，拿来！”
“君子从不强人所难，您就别为难我了。”东方未明一边打着哈哈一边开始找退路，他不可能将娘亲遗物拱手让出只求平安，但也不想就这样命丧于乞丐之手。
“老乞丐才不是什么劳什子君子，兄弟们，上，拿下他！”
东方未明绕着英雄雕像转，虽然他内力尽失，但身法仍在，一时半会这些乞丐也耐他不何，他准备把这帮乞丐绕晕后便往城郊逃，虽然没有工具，但捉只鸡应该也可以——他忽略了自己已经几日没进食这个事实，还没把乞丐绕晕，自己就已经眼前一黑脚一软，眼见就要倒在茶馆前了。
但他没倒——在倒下去之前，他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他还没来得及分辨这是谁的气息，就见听那人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各位请回吧。”
……该死，竟然真让他遇上了谷月轩。
那群无赖可不管什么大侠不大侠，瞧着谷月轩衣着光鲜，死乞白赖地笑道，“要我们放过他？可以，大爷，赏点钱吧？”
荆棘本就不耐谷月轩那一套，看到师弟不见了师兄竟然还有闲心管闲事，人就更烦了，抽刀指着那群乞丐，“快滚！”
“大爷您这不厚道了，这里是我们地盘，您让谁滚呢？”乞丐先是嬉皮笑脸，随即脸色一变，“布阵！”
连荆棘也在。强行逃脱是行不通了，只能寄望于两位师兄认不出他现在这尊容。
“多谢兄台相救。”他压低了声音，慢慢地自己站好，“在下能自行站稳，不劳兄台费心。”看到谷月轩雪白的衣裳沾上了他身上那层厚厚的灰尘，他略带歉意地开口，“兄台这身衣服……”
谷月轩拍了拍尘，笑了笑，“衣服拍拍就好，不打紧的。”他温言道，“观兄台之言行，不像是行路乞讨之人。方才试着探了兄台的脉搏，兄台似是身负重伤。不知兄台高姓大名，又欲去往何方？”
东方未明脑仁都疼了，他从没想过这么快就会遇见谷月轩，更没想过会是这种方式遇见对方，身份来历都没来得及编。幸好他脑子转得不慢，磕磕碰碰半真半假地还是编出了一套，“在下常衣，就是附近村落的一个穷书生，偶然捡到了一本秘籍，因书中所言对江湖心生向往，便胡乱练了下，练岔了，就落得这个地步。”他干咳了几下，“武功啊，还是不要随便练的好。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千钟粟，何必费劲。”
虽然他知道谷月轩医术不精，但这伤是外力所致还是内息不顺还是能分清的，没必要在这关节说谎——他只能庆幸自己刚误打误撞把剩余的功力都散去了，无论怎么看他都只是一个擅自习武的寻常书生，谷月轩不可能从他的脉象看出他的身份。
“那常兄的伤打算如何处置？”谷月轩的眼神带着忧色——若不是东方未明知道师兄的确就是这种对着陌生人也能掏心掏肺的老好人，他都要怀疑谷月轩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东方未明豪迈地摆摆手，“经此教训，常某早就放弃习武的念头，读书人也不用做力气活，这点伤不要紧的，随便寻个大夫开些药就好。”
“此言差矣。常兄这是走火入魔所导致的内伤，若不趁浅中医，恐怕以后会伤及元寿。”谷月轩的手又搭在了东方未明的腕上，“这等伤势恐怕全洛阳的大夫都无能为力。在下逍遥谷弟子谷月轩，逍遥谷与忘忧谷相隔不远，常兄若不嫌弃，可随谷某回门内小住一番，家师近日身体不佳，常请忘忧谷的神医前辈前来问诊，届时也可为常兄诊断一番。”
东方未明登时惊出了一身冷汗，正想回绝，就听荆棘插话道，“你这捡人回去的毛病还没改掉啊？多少次了还不长记性？”
“阿棘下手也太重了吧？”谷月轩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看着地面躺着叫唤的一群乞丐，不觉皱眉。
“啧，这些人不给他们一些教训不行的。”荆棘双手交叉，斜睨了东方未明一眼，“师弟才不见了多久，你这么着急又捡一个回去？逍遥谷还有空房间么？你让一个陌生人住师弟的房间还是住师妹的房间啊？”
“他住我的房间。”谷月轩语气柔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我住未明房间。”
“这家伙看起来就穷得叮当响……你就不怕他捐款潜逃？”
东方未明正想表示他一点都不想去逍遥谷他现在只想去吃点东西然后资本积累最后做他的小地主（当然要是顺便能把武功恢复了去找剩下的仇人报仇再成就一番霸业也是极好的），就听谷月轩说，“我相信他。”
说得那么坚定、那么诚恳，好像这个人他早就认识，熟知对方的一切般的笃定。
荆棘古怪地打量了东方未明几眼，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把嘴中草叶吐掉，“那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走？”
……………………各种意义上的你们真问过我意见了吗？
终究还是被押着回到逍遥谷的东方未明心塞塞。
04
其实他也知道去逍遥谷也没什么坏处——只要他不当自己是“东方未明”，这里有吃有住有瓦遮头，他若能早日恢复武功，说不定还有望重整霸业——这天下太乱只是因为没有一个足够强势的力量去威慑去镇压，正邪之分也只是各自找的借口，终究还不是为了名利——仓廪实乃知礼节，乱世之下，“仁德”又有何用？唯霸道才能让各方臣服，唯有人人心怀敬畏之心，天下才能安定太平。他加入天龙教原只是为了追寻父母的真相，得知真相后，除了报仇，他想做的就是让这样的悲剧以后不再发生。
沈澜的五毒宝典就在逍遥谷，他若能炼出唯我独命丸，还能寻思接手玄冥子留下的势力——只是逍遥谷终究还是一个障碍，承了逍遥谷这么大的情，到时下手未免有些艰难。
嗤！想这么远干什么，还是先把身体治好了再说吧。没有实力，一切都是白日梦。
现在他就是个废人，连几步路都走不好，要谷月轩把他给背回来——荆棘嫌他走得慢，他想趁机用此为借口开溜，却被谷月轩拦住，用那种“我们商量一下但你不听我的你就在无理取闹”的语气说，“常兄身体不好，这山路难走，既然是谷某邀请常兄来逍遥谷作客的，谷某定要负责到底，就让谷某助常兄一程可好？”
谷月轩到底背过多少人才能把这活干得如此熟练……当初中毒的时候好像也是这么被背回来的，那时他痛得神志不清，也没心思体验这鹏背是什么滋味。现在倒是能好整以暇地点评一番：谷月轩肩背宽厚，趴在上面安全感十足；内力精纯，身体相贴的地方传来一种让人放松的暖意；速度不快，走得很稳，显然是在顾虑背上的伤患，几乎没有颠簸之感……
从洛阳回逍遥谷的路很短，东方未明却觉得这段路长得他都要睡着了，手搭着谷月轩的颈部，脑袋枕在谷月轩肩上，意识逐渐模糊。
“前面便是逍遥谷，常兄可要先……沐浴更衣？”谷月轩轻轻摇醒背上的东方未明，慢慢地把人放下。
“你们慢慢搞，我先去吃饭了。”荆棘丢下这句话便自行走去厅房。
东方未明有些迷糊地揉揉眼睛，“是该先洗个澡……就是这身衣服……”
“谷某自然会准备好，浴室这边请。”
“这就有劳谷兄了。”
进到浴室东方未明才清醒过来，谷月轩这恐怕是在试探他——毕竟他这模样只是因为走火入魔时横冲直撞搞到狼狈异常，梳洗干净就会恢复原样——但他若抗拒梳洗，岂不证明内心有鬼？
东方未明倒是不怕。他跟丹青学画学了这么久，武功没悟到，却练出了一身易容的本领，只需在脸上涂抹几笔，便能改头换面。浴室里还有小师妹留下的胭脂水粉，用来易容，足够了。
“衣服搭在了屏风上，常兄可自行取用。”谷月轩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明明隔着门还隔着屏风，室内还有着氤氲的水汽，再怎么有穿透力的声音也该显得模糊，落在东方未明耳中却清晰无比，甚至能听出言语中那份挂心，“谷某就在门外守着，常兄有什么需要只管开口。”
谷月轩这种老好人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还没被骗光钱财的？不过是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值得么？还是他已经知道了什么？
东方未明觉得有些烦躁，匆匆梳洗了一下，易好容，拿起屏风上的衣服便穿。
看到衣服的样式，他愣了——他以为谷月轩会拿东方未明的衣服来试探他的，毕竟身形一样，穿起来露陷的可能性更大——但这套衣服，是谷月轩的。
东方未明的衣服都是短款劲装，为了造出反差，他特地易容成了较为柔和，或者说，有点娘娘腔的脸，这样穿起那身蓝色短袖就会违和得让人忘记身形的相似——谷月轩竟不按常理出牌，他这招是落空了。
不过没关系。“东方未明”在逍遥谷内素来活泼，只有去了天龙教后才沉默起来，他这次换个文雅的造型，不更认不出来？就是有些后悔把装化得太娘了，这宽袍阔袖的，怎么也得来个糙汉造型才带感。
“常兄果然一表人才。”谷月轩先是称赞，然后又解释道，“常兄与我小师弟身材相仿，本该借他的衣物更为合适，只是他最近离谷未归，谷某不宜擅动，便找了自己年少时的旧衣给常兄先换上，望常兄勿要见怪。”
……不宜擅动的话你还去我房间睡什么睡……东方未明腹诽着，表面功夫却也做到十足，“谷兄乃此间主人，一番美意，在下若是再三挑剔，岂非得寸进尺？常某流落街头许久，现能有瓦遮头，已经十分满足，不敢再有诸多要求。”
“相逢即有缘，常兄客气了。”
05
饭桌上两人也依然保持着客套，东方未明还得保持形象不能狼吞虎咽，吃得着实有些郁闷——幸好在天龙教里已养成了表里不一的习惯，内心再烦闷表面也依然如沐春风。
“常兄可是要歇息了？请随我来。”谷月轩还是那副温温润润君子谦谦的模样，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长大的，老这样端着不累么？
东方未明内心不满，脸上却流露出恰当的笑意，“有劳谷兄。”
还在谷内时他都没进过谷月轩的房间，大师兄总是最早起床，最晚歇息的，要找他直接去练武场便好，想送礼还得拖驿站转交。没想到换了个身份，竟能一探房中奥秘。
东方未明还是有些好奇的，但踏进房后满心好奇都变成了无语——东方未明已经自认为是懒得布置房间的人了，没想到有人房间能比自己的更简朴，连盆花都没有，桌面的文房四宝还都是他送的。
湖笔徽墨端砚澄心堂纸，还有一副象牙棋具，再来就是一个古瓷杯。真是无趣极致。等等，纸上好像画着什么？
东方未明定睛一瞧，心下一沉——纸上寥寥数笔，勾勒出了一个少年的浅淡轮廓，笔墨虽淡，少年的神色却灵动得出奇——那是他。
“想必这是令师弟了。”东方未明也不知自己是怎么维持表情的，“谷兄妙笔生花，画中人神态生动，简直呼之欲出。”
“常兄谬赞。”谷月轩笑容谦和，“若真能呼之则出，谷某就不用在这里苦等了。”他看着东方未明的眼睛，明明只是个客套的拜托，却说得十分诚挚，“若哪天常兄有缘见了我这小师弟，请帮谷某捎句话，无论发生什么，逍遥谷都是他的家，我们都在等他回来。”
东方未明觉得谷月轩像是已看破他“常衣”的伪装，在直接对“东方未明”说话，不由得心悸，但心神再不稳，他还是得装下去，“这是自然。谷兄这番情义，令师弟一定会感动的。”
“谷某不求他感动，只求他回来；便是不回来，也只求他能平安顺遂，不再受苦。”望月已亏，但月华的光芒却不减，透过窗落在谷月轩身上，就像披上了一层由霜结成的纱。
东方未明虽穿着同款的衣裳，还换了一副文弱的皮相，却始终不能达到这举手投足都被明月偏爱的效果。莫非是要名中带“月”，才能命中带月，受得月神庇佑，连那疯狂的拜月七诀都不能伤其分毫。
谷月轩以这天人之姿来说这么老母亲的话，实在是太浪费了。
见东方未明愣愣地看着他不接话，谷月轩也只是轻笑，拱手，“今日舟车劳顿，常兄想必已经累了，还请早点歇息吧，谷某不打扰了。”
东方未明才如梦初醒，“今日……多谢谷兄了。”
“不必客气。”
刚才谷月轩的眼神绝不像是在看一个刚认识不到一天的陌生人。他到底……是已经认出来了，还是把“常衣”这个倒霉鬼当成是“东方未明”的替身？
东方未明辗转反侧，无论哪一个猜测，都不是滋味。
06
东方未明在后半夜才勉强入睡，在天龙教养成的警惕习惯却让他在清晨就醒了。他在犹豫是该起床梳洗还是过阵子再去——女用的脂粉毕竟不是专业易容的，若现在去梳洗，撞上两位师兄，这马脚就露得太明显了；但他现在是以客人的身份在此居住，若起得太晚，未免显得失礼。
失礼也总比露陷好，尤其是现在他身上带伤，起晚点也没什么。打定主意后，不知是不是因为身在逍遥谷这个概念让他恢复了安全感，东方未明竟迷迷糊糊地又睡去了——醒来时日已三竿。
熟门熟路地摸去梳洗，没有碰上任何人。师父在养病，老胡得陪他；两位师兄可能是去筹办武林大会了，正道现在是用人之时，连荆棘这样刚浪子回头的人都不设考察期直接上任，一大清早就得出门，傍晚才能回来。也是，除了少林武当华山丐帮这几个大家伙，江湖上哪个门派没有被喂唯我独命丸？他们若要攻上天龙教……必然要请出更重的筹码。
天龙教里的护法不值一提，连他都能随手掀翻，师兄们不可能打不赢。就是龙王……能强过龙王的，也就只有天王。
呵，天王，圣堂之钥。正道的仇他已报了大半，天龙教的仇，只杀玄冥子一人怎够？只可惜他现在武功尽失，不然此时大可回到天龙教，待天龙相争，他黄雀在后，将这正邪一网打尽；再利用唯我独命丸控制余下势力，统一武林，指日可待。
首先他得恢复武功——但他早已得了神医真传，他自己都无能为力，也不能指望神医能救得了他。不过五毒宝典终究是要找的，以谷月轩悲天悯人的性格，若知道正道将要面临的命运，必然会想办法解决，一定要赶在他之前把这五毒宝典拿到手。
东方未明眼里闪过一道狠色——这是他称霸的最后希望了，无论他曾多景仰谷月轩、就算谷月轩再次救了他的命，他也不能就此放弃。
他没心思吃早餐，洗漱完后就打定主意往怪医居所跑，不料才穿过院门，就听见老胡在他身后喊，“客人，你要往哪里去？”
“在下刚起来，作为客人怎能不跟主人道安，但刚寻遍院子都见不到谷兄，我便想到别处寻他……”东方未明一秒变成迷糊又客气的样子，“不知尊驾可否告知在下谷兄下落？”
老胡未觉异常，只在心里想这次大少爷捡回来的比以往的都有礼貌，只可惜脑子不够清醒、也过了习武的最佳年龄，不然谷里再添个少爷也是不错的，“大少爷和二少爷为筹办武林大会一早便出门了，客人怕是睡得沉没有察觉。少爷吩咐我备了早餐，在厨房里热着，等客人醒了便引客人用餐。”
“如此多谢了。”东方未明风度翩翩地拱拱手，心道莫非谷月轩真的看出了什么要千方百计地把人留住？不过留住人又能怎样？他不愿以“东方未明”的面目示人，留在这里的，不过是一个叫“常衣”的壳而已。“常衣”温和有礼，是个误打误撞习了武却因天资不佳还没摸到门槛就已走火入魔的弱书生，与曾经冒冒失失一心只想闯荡江湖、又或者现在这野心勃勃想要一同武林的“东方未明”完全不是一路人。
“东方未明”是不会留在逍遥谷的。
老胡对这个斯文俊秀的年轻人心生好感，带路时不由得多说了两句，“自从三少爷失踪后，大少爷就没合过眼，客人来了之后他才有些放松，脸上才多了些笑容。大少爷既然带了客人回来，客人于他而言肯定是个特别的存在。主人大病，二少爷叛逆、三少爷下落不明，这逍遥谷上下就只靠大少爷撑着，如果可以，希望客人多与大少爷说说话，让大少爷多放松，老胡感恩戴德。”
……老胡你哪只眼睛感觉谷月轩在和他说话时是放松的了？他们的对话客套得不能再客套了啊？东方未明依然笑得温和，“谷兄对在下有恩，若能帮上谷兄，定当竭尽全力。”
“大少爷的眼光从来都是不会错的。二少爷和三少爷虽然曾经叛门，也只是一时糊涂，最后关头还是清醒过来把玄冥子拿下。”老胡眼里带着欣慰，又感叹道，“三少爷为了拿下玄冥子不惜强行使用禁学，走火入魔后还不想连累逍遥谷而出逃，这孩子……也难怪大少爷如此挂心。”
你们是不是想太多了……
07
下午老胡一直在照顾无瑕子，没时间理会东方未明，他便寻了空把那五毒宝典给拿到了手。宝箱并不难开，他拿到便走，回到屋里研读了一下午也没人打扰。在这里没有蓝婷能帮忙，他只能自己研究。反正草药之类的逍遥谷后山有的是，还能借疗伤的理由来用炼丹炉——逍遥谷的确是个好地方。
傍晚时分，两位师兄风尘仆仆地回来了，无瑕子还卧病在床，晚饭只有他们几个。
荆棘不声不响地吃着饭。谷月轩倒是来关心他了，“今日神医前辈可有前来？”
“在下一直在房间看书，未觉有人来访。”
“常兄身负重伤，需要安心静养，伤好之前，切莫离开此地。”
“在下理会得，多谢谷兄关心。”
荆棘本就不喜听客套话，在外面应付外人也算了，在逍遥谷里竟然还得听他们耍太极，心情简直不能再糟糕，见到这外人还坐在往常师弟坐着的位置上，就更不想在意礼貌了，“静养静养，师兄你怎么老往谷里带吃闲饭的人？”
“阿棘，不得无礼。”
“我说的是实话，这弱鸡书生，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就算他也是走火入魔产生的内伤，你也不能博爱到这个地步吧？”
“阿棘！”
东方未明本想借坡下驴主动提出离开的，但看到谷月轩眼底的倦意，又想起早上老胡说谷月轩一直在找他，一时竟不忍心拂了师兄的意，反而主动说，“常某确实没什么力气，但家传了一手推拿的手艺，两位大侠为武林大会奔波如此辛苦，常某也不忍心在此闲着，不如就帮两位按摩一番，虽不能起太大作用，也能消除一些疲劳。”
“免了。”荆棘略带警惕地看了他几眼，“我不喜欢与人有太多身体接触，好意心领。”
当然，按摩可是要把自己的全身要穴都打开的，若非全盘信任，怎敢将自己命门托付予他人？
谷月轩坦然笑道，“那就有劳常兄了。”
………………谷月轩这人真是………………若非已经知道了他身份，那就真如荆棘所言，太博爱了。他以为这个世界真的都是好人吗？他以为他捡回来的就一定会念及救命之恩而不会对他出手吗？还是以为自己武功就高到了命门落到他人手上也能全身而退？他不知道若对人体穴位足够熟悉，就是没有武功也能杀人？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对一个认识不到两天的人，这般爽快利落地、敞开自己命门。
东方未明很想给这个托大的人一些教训，但心念百转，下手时还是尽心尽力地履行了消除疲劳的职责。
就当放过他一马，以还这次的救命之恩。以后再有冲突时，就不用念情了。
08
那天过后荆棘也没再找他麻烦，东方未明当然乐得清闲。神医来给无瑕子复诊的时候也探了下他的脉，对他的身体状况也是表示爱莫能助，只给他开了些调理身体安心宁神的方子，让他不要再妄动内力，不然很容易再次走火入魔，到时神仙难救。他笑道自己早就放弃了习武的打算，说要认真读书考个功名。神医直言他有志气说要等书生远游回来介绍给他认识认识。
大半个月的光景，他把五毒宝典给研究得差不多了，不仅是唯我独命丸，还有其他同样神鬼莫测的毒药。若是他武功还在，凭这毒功定能横行天下，什么龙王天王，中了毒还不是任人宰割？只可惜他现在这小身板，恐怕还没能近身下毒就被人一招毙于掌下。
武林大会也筹办得差不多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们的口风很紧，东方未明都不能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推出细节，只知道正道这次信心十足。
他和谷月轩依然是这种疏离又客套的关系。虽然对“东方未明”的事已经心照不宣，但还是保持着谁也不说破的默契。东方未明打算等身体底子再打好一点，能施展个不错的轻功时便悄然离开。他和谷月轩不是同路人，最终还是得分道扬镳的，只希望师兄的阳关道不要挡到他的独木桥——就算知道谷月轩是杀母仇人之子，东方未明对他还是起不了杀心，也许那晚下不了手并非因为什么“月神庇佑”，只是他觉得没必要把谷月轩也拉去垫背罢了。
09
武林大会举办的这天，刚好撞上东方未明想离开的日子。
“常兄，今日江湖凶险，还请好好留在谷内。”谷月轩语气依然温和，话语间不容拒绝的意味也丝毫未改，“常兄想走，我无权阻拦。只希望常兄能再留一日，等江湖事平定后，再走也不晚。”
“谷兄美意，常某不能推却，在下便再叨扰一日……还望荆兄莫嫌我碍眼。”他还有闲心打趣一下荆棘，后者只是哼了一声，便大步踏出门外。
谷月轩出门前还深深地望了他一眼，好像要确定这人在他走后真的不会到处乱跑，才肯安心离开。
他大师兄终究还是太天真了。他是没有武功，轻功现在也只能勉强自保，但逍遥谷……困不住他的。
东方未明收起迷烟，勉强地把老胡拖到凳子上，拢了拢袖子，脚步轻快地离去。
到了洛阳第一件事是换套新衣服，他可是要去凑热闹的人，谷月轩这衣服太扎眼，必须得换。他走之前进了一趟自己房间，把之前放着没卖的矿石都一并带走拿去换钱。
房间摆设和他走之前一模一样，连他看到一半的书都还倒扣着放在书桌上，笔摆得七歪八扭，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到处都是——也难为谷月轩这些天竟能忍得下去没帮他收拾，他自己都觉得太乱看不顺眼了。不过想到谷月轩房间整洁得不像是有人在住的模样，他也就释怀了——也许卧室对谷大侠而言只是一个恢复体力的地方，谷大侠要勤练武学、要行侠仗义、要为天下武林谋福祉，哪能有什么私人生活？
他鬼使神差地想起那幅画。画中少年灵动跳脱、神采飞扬，谷月轩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才会在那根本没有生活气息的房间里，用他送的笔墨纸砚，画出一个只能存在于记忆中的他。
东方未明终究没有带走那副画，他甚至没有再去一趟谷月轩房间，拿了自己的矿石后，便走到逍遥谷的门口，回首对这个充满回忆的地方再三拜别。
10
轻功不济，赶到华山时武林大会已经结束了，新任盟主是少林方丈无因，不是他以为的谷月轩。
这帮白道人物还是不肯放下手中的权柄是吧？他冷笑了一声，远远地缀在人群后看热闹。不知是不是站得太远，他竟看不到谷月轩的身影，也不见荆棘。
这些仅存的正道人物是对抗不了天龙教的，他们必然还有后招，如果他猜想没错，师兄们应该是去请天王出山了。在杭州听徐子易说书时闻道天王的功体是自动援护周边的同伴，师兄和天王一道应该会很安全。他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他也没有这个立场去担心。
东方未明跟在五岳四龙身后，远远地看着前方一团乱斗，这些高人打起来内力外放五光十色的煞是好看；龙王以一敌四看起来还游刃有余，天王也是时候该出场了。
没想到出场的不仅有天王还有剑圣，啧，这渔翁之利不好收啊，有一个天王能与龙王打得两败俱伤才好捡漏，再多个剑圣的话……怕要等他恢复武功才能顶住了。
蚁尚能多咬死象，何况来的是另外两头大象。这次正道局面稳了。东方未明暗自摇头，准备离开；但余光瞥见天王身边的谷月轩，就像中了定身术般挪不动脚——罢了，反正远远的看着也安全，以后再也没有什么见面的机会，就放纵自己多看他几眼。
看他衣袂飘飘、正气凛然，一拳一掌、援护、反击、霸体。
看他宋江怒荡寇、林冲策马鞭、武松拳打虎，捉影、内伤再连击。
看他……挡下龙王击向荆棘的拳掌，晃晃悠悠地，掉下了悬崖。
啪——
断掉的不仅是脑海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还有宫夕瑶给他留下的半截玉环。
内力沸腾。
11
他突然明白了武艺书里对拜月七诀介绍里的“月神”并不是指满月之神。
根本没有满月之神，只有，如月般皎洁的爱人。
“拜”不是崇拜，而是祭拜。
月缺、月涨、月冥……
这是一群失去爱人的疯子的呐喊，要用天下人的鲜血以祭奠已逝的月神。
随玄冥子回谷时内力的狂暴不是因为月圆，只是因为他知道这次回去必须要面对谷月轩罢了——修习拜月七诀的人，要对自己的“月”下手，不反噬才怪，现在他看到自己的“月”就这样碎在自己面前……
疯狂而死，一语成谶。
被玉环压制着的内力一下子打破禁制，从丹田、五脏六腑、全身经脉中如江海般奔涌而出，他控制不了这力量，他也没打算控制，提起轻功，直往中心战场奔去。
天王、龙王、剑圣……卓人清、曹岱、柯降龙、无因……正道邪道的大人物都在了，这可真是，一网打尽。
人再多，他东方未明又有何惧？当年的仇，以及现在的仇，他就一并报了吧。
只是有些可惜，不能再问谷月轩一句，他是怎么一眼认出这个落魄的乞丐就是东方未明了。
力竭时，为了不让身上的五毒宝典和唯我独命丸被发现，他纵身一跃，也落入了谷月轩刚坠下的万丈深渊。
耳边风声呼啸。他似是能听到谷月轩声嘶力竭地在喊“未明”，又像是能听到师兄在他耳边说“师弟莫慌”，眼前仿佛能看到师兄半是无奈半是宠溺地说，“都说了危险让你别跟过来……罢了，来都来了，便是用上我的生命，我一定会保护你。”
最后的幻觉，是他又一次落入了谷月轩温暖的怀抱。
END
“常衣”这名字来源于“东方未明，颠倒衣裳”，但“裳衣”的话意图太明显了，于是改成了近音字常……
02开头拜月七诀的描述来自于游戏本身，但最后11的解释是我自己的脑洞，只是因为我自己舍不得屠尽师门但未明武功这么吊不可能打不过，所以强行给拜月七诀安了这样的设定，乞丐后就好办啦~
但就算是乞丐了，走了龙王线注定不可能HE……就算不在这里全灭，两人最后还是会因为唯我独命丸五毒宝典还有其它分歧而对立起来；但修习拜月七诀的未明又注定杀不了师兄，一动手就得自爆，师兄对乞丐未明也下不了手，但正道的问题还是要解决……与其让他们后来因为不同的三观纠结，纠结到最后可能是得死，还不如让他们在纠结之前一起愉快地挂掉（嗯还能拉着整个江湖陪葬），仔细想想，我好像给了个HE？？（别打我（
（说是全灭但其实二师兄没挂……虽然这精准打击能力有点扯但这是一点小私心就是不想逍遥谷就这样没了……
（嗯应该没有什么要补充了如果有BUG或者错别字什么的等后天再算吧_(:з」∠)_
